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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夢裡人》書影。圖片來源：聯合報
「昨夜夢中，我又回到曼德里……」1938 年，英國女作家莫里耶（Daphne du Maurier）出版浪漫懸疑小說《蝴蝶夢》（Rebecca），神似《簡愛》的情調，不但吸引廣大書迷，更獲大導希區考克青眼。1940年希區考克進軍好萊塢拍的首部電影，就是由勞倫斯‧奧立佛與瓊芳登主演的《蝴蝶夢》，佳評如潮，提名九項奧斯卡，捧回最佳影片與最佳攝影大獎。莫里耶一直是希區考克最愛，先後將她的《牙買加客棧》、《鳥》搬上銀幕，讓莫里耶的小說熱度不歇。她的《麗秋表姊》、《水都奇遇》也曾躍登大銀幕。
近年莫里耶又成英美媒體最愛，但感興趣的不是她的小說佳作，而是小說家諱莫如深猶似曼德里豪宅的身世。去年為慶祝莫里耶百歲冥誕，英國BBC公司改編傳記作家佛斯特（Margaret Forster）1993年出版的《莫里耶傳》（Daphne Du Maurier）拍成電視影集，露骨刻畫莫里耶飽受女同性戀性向困擾的抑鬱煎熬，揭露她和美國女富婆Ellen Doubleday、女演員Gertrude Lawrence倉促的苦戀。
今年三月，前Vogue雜誌編輯皮卡迪（Justine Picardie）追蹤勾沉莫里耶中年婚變危機，寫成傳記小說《蝴蝶夢裡人》（Daphne）。書未上市，《贖罪》、《時時刻刻》名製片人福克斯（Robert Fox）已搶先買下電影版權。
《蝴蝶夢裡人》由1957年莫里耶發現丈夫外遇，瀕臨精神崩潰啟幕。為了延續婚姻，莫里耶將全副心力轉而投注編寫女作家勃朗特三姊妹的兄弟白朗威爾（Branwell Brontë）傳記，與勃朗特博物館前館長席明頓（Alex Symington）聯繫，不料席明頓知名學者外衣下卻暗藏狡詐心眼，讓莫里耶吃足苦頭。
仿《時時刻刻》交纏女作家吳爾芙真實遭遇與虛構情節，《蝴蝶夢裡人》也有多線發展，身在現代的另一女主角珍是莫里耶書迷，嫁給年長她許多的學者。先生對前妻念念難忘，冷漠而神祕，婚姻亮起紅燈。她對先生陰魂不散的美麗前妻大感興趣（一如《蝴蝶夢》翻版），躲進書堆，研究轉向半世紀前讓莫里耶陷身的白朗威爾，甚至與丈夫的前妻同遊勃朗特博物館。
皮卡迪透露寫作時她仔細鑽研《蝴蝶夢》著名海濱豪宅原型，發現電影製作人福克斯小時候在這裡見過莫里耶，他的百歲阿姨也認識莫里耶。她請人將小說初稿轉交福克斯，製片人如獲至寶，「我對故事發生的舞台瞭如指掌，我五、六歲見過莫里耶，深印腦海。」這一番因緣際會，讓賣出電影版權的皮卡迪驚喜不已。
《蝴蝶夢裡人》隨處可見皮卡迪紮實的研究心血，包括莫里耶複雜的家史；書評家卻批評小說缺乏心理分析，無法探究作家私密的內在。事實上，這位擅寫陰暗懸疑氣氛的奇特女性，她內心的黑暗面才真正讓書迷大感興趣。莫里耶的小說鬧過抄襲風波，她的婚姻觸礁、女同性戀感情、亂倫及自殺等媲美小說情節的生平，雖在《蝴蝶夢裡人》書中從缺，卻在佛斯特的《莫里耶傳》完整露出。
佛斯特追查莫里耶與友人通信，大膽爆出她不為人知的內心世界。莫里耶出身藝文世家，父親是知名演員、經紀人，一再告訴她希望她是個男孩，她對父親愛恨的矛盾情感令她心靈受傷；母親個性冷漠，和女兒關係冷淡。莫里耶自小愛慕女性，深受困擾，她在信中坦白：「無法擺脫女性身體，只好強迫將心中的那個男孩鎖進盒子裡」。
行事謹慎的莫里耶隱藏對女性的愛，下嫁戰爭英雄生下三名子女。表面風光，實際備受雙性戀情慾壓抑的折磨。到二次大戰時，她不但和男性外遇，又先後和美國女富婆及女演員相戀。過著假面生活，寫小說是莫里耶「抗拒現實」的出路，藉以逃避婚姻及做母親的挫折與沮喪，反映她當時的心理狀態及內心寄望的生活。小說創作使她從「現實的恐懼」中解脫，在曼德里豪宅的陰影中，莫里耶找到讓真實自我解放棲身的所在。
【聯合報╱吳凌遠／報導】 2008.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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